本网讯（通讯员 苏德超 李萌）10月22日，应探花系列 邀请，上海大学文学院特聘教授、博士生导师黄保罗（Paulos Huang）教授在振华楼B214报告厅作题为《“主体性”概念在欧洲的兴起及其对现当代的影响》的学术讲座。本次讲座由外国哲学教研室苏德超教授主持。伦理学与政治哲学教研室陈江进教授、外国哲学教研室周玄毅副教授和院内外师生40余人参加本次讲座。

在讲座中，黄保罗教授系统梳理了“主体性” 概念在欧洲思想史中的演变脉络，深入剖析其在不同历史阶段的核心内涵、代表思想及哲学意义，深入探讨其在哲学、宗教、政治及社会等多个领域的深远影响。

一、何为“主体性”？——概念的多维阐释

黄保罗教授首先从“主体性”（Subjectivity）的定义入手，指出其核心在于人在认识与实践活动中表现出的自主性、能动性与创造性。他进一步从四个哲学维度对主体性展开阐释：认识论（笛卡尔的“我思故我在”）、本体论（康德的先验主体）、实践论（马克思主义等）与存在论（萨特的存在先于本质）。黄教授强调，主体性不仅是西方哲学的主线，也是理解现代性的关键。

二、文艺复兴：主体性的觉醒

黄教授指出， “主体性”在文艺复兴时期诞生与觉醒。欧洲思想从 “神本主义”（Theocentricism）向 “人本主义”（Anthropocentricism）转型，不仅在哲学层面确立人的理性与自由，更在文学艺术中赋予个体情感与自我意识以深刻表达，为现代主体性理论筑牢根基。皮科·德拉·米兰多拉的《论人的尊严》与蒙田的《随笔集》等作品，标志着个体从神本主义中解放，成为文化与知识的主体。文学与艺术中如但丁、薄伽丘、莎士比亚的作品，也深刻体现了对个体情感与自我意识的探索。

三、宗教改革：信仰的主体化转向

黄教授接着分析，宗教改革时期的 “主体性” 是现代哲学的重要起点：它推动思想从 “他律” 走向 “自律”；同时，它标志着 “现代个体” 的诞生，为近代人文主义、启蒙思想的发展提供了精神内核，并在文化与政治层面推动欧洲向 “自律世界” 转型，为现代性奠定基石。马丁·路德的“因信称义”打破教会中介，确立个人与上帝的直接关系，使信仰成为个体良心的自觉行为。加尔文的预定论则进一步强化了理性在信仰确认中的作用。宗教改革不仅重塑了宗教结构，也为现代政治主体性与国家主权观念奠定基础。

四、启蒙运动：理性的自律与批判

在启蒙运动部分，黄教授指出，这一时期 “主体性” 的核心内涵是理性自主、自由平等、

批判精神。理性被视为人类认识世界、改造社会的最高原则，“主体性” 从宗教束缚中彻底解放，转向 “理性自律” 与 “个人自由”，成为推动现代性发展的核心动力。康德、卢梭与伏尔泰等思想家将主体性推向理性自觉与社会契约的层面。康德强调理性自律与道德法则；卢梭倡导人民主权，伏尔泰主张思想自由。启蒙运动使主体性成为现代政治民主与科学理性的核心动力。

五、保守主义与自由主义：主体性的双重面向

黄教授进一步对比了古典自由主义与保守主义对主体性的不同理解。古典自由主义认为个人是政治与经济秩序的基础，将 “主体性” 聚焦于个体的自主选择与权利保障；保守主义则承认个人价值，但更强调 “主体性嵌入社会传统与共同体”，认为个体的自主需以历史传承与社会秩序为前提。黄教授分析，两者的哲学意义在于共同构成现代政治哲学的基础：以洛克与亚当·斯密为代表的古典自由主义推动个人权利与民主制度的发展，以伯克为代表的保守主义则提醒人们关注社会凝聚力与历史连续性；两者的张力不仅塑造了现代政治思想的多元格局，也为 “主体性” 在自由与秩序之间寻找平衡提供了思路。

六、现当代极端自由主义：主体性的绝对化

在讨论现当代极端自由主义时，黄教授指出，诺齐克、兰德等思想家将主体性推向极致，强调自我决定、权利至上与价值相对，甚至走向虚无主义。极端自由主义中的 “主体性” 既推动了思想解放，也带来了显著挑战：它加剧了 “自律与他律” 的张力，使个人自由与社会秩序的冲突更为突出；同时，道德相对主义盛行，普遍规范被削弱，伦理判断趋于个体化，甚至引发虚无主义风险；此外，它也揭示了现代性内部的矛盾 —— 自由的无限扩张与社会整合的危机。黄教授强调，理解这一现象，是反思现代社会 “自由边界”、探索个人与集体新平衡的关键。

七、主体性的现代回响：自由与秩序的张力

黄教授总结道，“主体性” 在欧洲思想史中经历了从 “神本” 到 “人本” 的深刻转型：文艺复兴确立人的尊严与自由，宗教改革强化信仰自主，启蒙运动推动理性自律，古典自由主义与保守主义探索自由与秩序的平衡，现当代极端自由主义则将 “主体性” 推向绝对化。梳理 “主体性” 的历史演变，不仅是对西方思想史的回顾，更是对现代性的深刻反思。唯有理解 “主体性” 的内涵与边界，才能在个体自由与社会发展之间找到平衡，为未来社会的进步提供思想支撑。

提问环节中，现场听众围绕“真理与启蒙的关系”、“如何理解主体性的边界”、“技术削弱还是加强主体性”等问题与黄教授展开热烈讨论。黄保罗教授对此做出深入回应，指出主体性是一把双刃剑，必须在自由与责任、个体与共同体之间寻求平衡，才能在现代更好地把握它。

本次讲座中，黄保罗教授以清晰的历史脉络、丰富的思想案例，系统呈现了 “主体性” 概念的发展历程与现实意义，不仅为听众提供了深入的学术视角，也为思考现代社会中的个体价值与集体责任提供了重要启发，充分彰显了 “主体性” 思想在当代的持久生命力和错综复杂的影响力。

（图片提供： 乔靖媛   编辑：邓莉萍  审稿：刘慧）